名师大讲堂:
谈时尚之前,我想先说一个故事:
唐代有位诗人叫张籍,由于他担任水部侍郎,人们都习惯称他张水部,比如:韩愈就有几首著名的诗《呈张水部》。由于他有很高的名望,又推荐了很多人才,而且,凡是经他推荐的,都肯定高中、登科。有位考生叫朱庆余,给张籍献上一首诗,标题是《闺意》,副标题是“近试上张水部“,就是说,接近全国的考试了,在试前,先向这位爱才的大官,献上一首诗:
洞房昨夜停红烛 待晓堂前拜舅姑
妆罢低眉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
▲ 觉真法师主持大型法会
从字面上看,这是闺房中,也就是新婚之夜,第二天一早,新娘要上堂拜见公公婆婆和其他长辈了,就得讲礼仪、讲规范,所以,梳妆之后,含羞地问丈夫:我画的眉毛,是深是浅,是不是合时、合式或合乎要求啊?当然,这是借画眉为词,真正的本意,是请教张水部,要去参加京试了,我这样的文章,合时、合式、合乎考试的要求吗?
张籍非常爱才,读了这首诗,当然为朱庆余的才华感到高兴,当时,回他一首诗:
越女新妆出镜心 自知明艳更沉吟
齐纨未足时人贵 一曲菱歌抵万金
出镜,是超越,是要走到镜子外面来了。这颗心,是出类拔萃的一颗心啊。她自知是高水平、高素质的,但还要思考(沉吟),还有待改进。齐纨,是古代齐地出产的名贵丝织品,未足为时人所贵,您的一曲菱歌能抵万金呢。由于这首诗的赞扬,朱庆余一下子诗名传播四方,当然也科场高中了。
我借这首诗所想说的,就是一个杰出人才,他十分重视他的境界,他的“出镜心”,是不是入时、合时、适时?这不是心的学问吗?这就是时尚啊。
什么叫“时尚”?我要先介绍一下“时”的本义,恰切义。
时,是光阴岁月,“天不再兴,时不久留”,所以要惜时。古时候讲三时,即春夏秋(冬是休息的季节,春夏秋是努力奋斗的好时光)。人寿年丰,靠的就是时。中国传统中的尧舜,是圣君,是圣人,强调的是“授人以时”,就是告诫天下百姓,要乘时,要用时。故而──
时,就是时机。《论语.阳货篇》中:“好从事而亟失时,可谓知乎?”孔子指出,一个做大事业的人,不能错失时机。失 时,错过了时机,能说是智慧吗?是无知啊。我们的一切决策,就来自于时,不失时。
时,就是时代。时世不同,时代不同了,人如何生存,如何发展,当然离不开时。所以古人强调的是“顺应天德,与时偕行”。在我们的生活中,点到“时”的就更多了。美味叫“时鲜”,当代的声誉,叫“时誉”,最合时入时的表现、榜样,叫“时样”。受人尊敬,叫“时贤”。
时髦,是古代就有的一个常用语,解释为“士中之俊,毛中之髦”(髦是毛中的长毫,比喻出众的人才)。因此,它是一时之选的杰出人才。所以,才有了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这句成语。时髦的古义,是俊杰,是出类拔萃的人。也就是高出于当时的同辈同侪同类,超出于当时的同辈同侪同类。
尚,是什么?我们称为“和尚”,是“以和为尚”。这个尚,就是无上,崇高,尊崇,尊贵之义。周朝开国皇帝周武王,他称他的重要助手,姜太公(姜子牙)为“尚父”,就是崇高,至高无上的父辈之意。
上面我所介绍的,是时尚的本质性含义,时尚的真正底蕴。这同今天一般人所说的“时尚”、“时髦”,可能有很大的不同。
不同就在概念上。
再举一个例子。“英雄”,这个概念,东西方是完全不同的。西方所追求的“英雄”是征服者,是凭借自己的强力,去征服别人、打败别人、赢得别人,使被征服者成为他的奴隶,甚至成为灾难中的牺牲者。而中国文化中的英雄,是救人者,是救助他人于苦难的见义勇为者,是人类的忠仆,是一心为民为众的人。这不是强势的英雄,而是品德、品格的英雄。这两个概念完全不同,这也正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处。
那么,时尚的本质是心灵,是心灵的外现。这就是一种心灵境界了。这不是心的学问吗?
时尚,就是文明,时尚就是真善美的形象体现,因而它是心灵的学问,是一个杰出人才的心灵的外现。这当然是一种崇高的美的心灵文化。
我还不能不指出:我们有句著名古语:“化妆无妆,是为化境。”到达这个“化境”,就更不简单了,这才是真正的“心”的学问了。
其实,佛教的全部学问,就是心的学问。心的学问就在教我们认识自己、发现自己、找回自己,不要迷失了自己。
请允许我说一则寓言故事吧:
在一个动物王国里,许多动物在一起开会,研究动物学校要开设哪些专业课程,以培养自己的后代。兔子说,跑和跳,是基本功,是基本课程。鸟儿说,飞翔更重要,凌空展翅,一飞千里嘛。老鼠说,挖洞更重要,这是深藏的需要。于是,跑跳、飞翔、打洞,都成了这些动物后代必修课程。年幼的动物入学后,鸟儿为了挖洞,把翅膀折坏了。挖洞没有学会,飞翔也飞不动了,兔子为了学飞翔,从树上摔下,骨折,不但没学会飞,跑也跑不动了。老鼠更是问题,为了学跳远,摔坏了腿,学飞翔,弄伤了腰,洞也打不成了。
每个人都各有自己的潜能、潜质。特长,禀赋也各有差异。不要忘了自家宝藏,佛教说的“自家宝藏”,原来就在自己心中。 文 / 觉真法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