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杂志导读

“学而时习之”新解

     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悦乎”。学是前提,“而”作“能”解,习是起飞,能够振翅飞翔,向上向远。学了干什么?学得好,会学习,才能待时起飞、因时起飞、乘时起飞。“不亦悦乎”,是知时而悦。这才是这句话的真实义、确切义。

     “学而时习之”是《论语》开宗明义第一章。对于“学而时习之”一语,历来有不同的解释,为了说清它的本来义、确切义,我不得不从“什么是学习”、“什么是会学习”说起。
      现在想学习、正学习或热爱学习的人可多了,学习当然是好事。但一切学习,最根本的是要学会“会学习”。恕我冒昧:有些正在读大学的朋友们,或者正在读硕士、博士、博士后的朋友们,他们都真的“会学习”了吗?我还有一句直言:每天在课室里给学生讲课的教师们,他们都知道教给学生们什么才是“会学习”吗?当然,懂得“教育”的教育家,“会学习”的学子们,肯定也是不少的,我提出这个问题,只是希望引起学习者,教书育人者对“会学习”的重视罢了。
      孔子是中国历史上民办教育第一人,是中国“师文化”的创立者。“子入太庙,每事问”,为了学礼,他说“不学礼,无以立”。他的虚心求教,真的让我们很感动。在《史记》、《孔子世家》中,记载了一则孔子学琴的故事,很给我们以启发,为我们提供了榜样:
     
孔子学鼓琴师襄子,十日不进。师襄子曰:“可以益矣。”孔子曰:“丘已习其曲矣,未得其数也。”有间,曰:“已习其数,可以益矣。”孔子曰:“丘未得其志也。”有间,曰:“已习其志,可以益矣。”孔子曰:“丘未得其为人也。”有间,有所穆然深思焉,有所怡然高望而远志焉。曰:“丘得其为人,黯然而黑,几然而长,眼如望羊,如王四国,非文王其谁能为此也!”师襄子避席再拜,曰:“师盖云文王操也。”
      可以这样翻译:孔子向鲁国的(音乐专业教师)师襄子学习弹琴,学了十多天仍止步不进。师襄子说:“可以学习新的内容了。”孔子说:“我虽已熟悉了曲子,但还不合拍,没有真正掌握技巧呢。”过了一些时日,师襄子说:“拍子行了,已经熟悉技巧了,可以学习新的了。”孔子说:“我还没有领会作者的志趣呢。”又过了一些时日,师襄子说,“你已经熟悉作者的志趣了,可以继续往前学新的了。”孔子说:“不行呀,我还没有理解乐曲作者的为人呢。”再过了一些时日,孔子默然沉思,心旷神怡,高瞻远望,神色昂扬地说:“我悟得乐曲的这位作者了,他是一个皮肤深黑,高个儿,眼睛明亮望远,如同威临四方的王者,若不是周文王还有谁能作这样的乐曲呢!”师襄子一听,大为折服,立即离席而拜,说:“我的老师正是说这首乐曲叫做《文王操》啊,正是文王所作名曲呢。”

      孔子学习的如此认真,如此对待学习的态度和深入下去的种种思考,都一一转化为他的悟,转化为他的“会”(领会、意会),转化为他的发现了。这不是别人给他的,是他自己去发现的,是他自己的证悟,是他自己的“自觉”,这就叫会学习。懂得学习,又会学习,这可不简单。
      学,是由不懂到懂,由不知到知,由不会到会(领会、意会),这是一个增加、积累、向上、提升、提高,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。习,就更不简单了。习不是仅仅指复习、温习、重复,变成为习惯、习染、习俗了。非也!在《说文》一书中,“习”正解为“鸟数飞也”。这个“数”不是指鸟飞的次数,数是屡屡、一再、不停。鸟为什么要屡屡地飞,一再地飞,不停地飞?因为鸟一发现情况,实时飞起,它知道来回盘旋,以选择安全处,停歇聚集,这是鸟的灵敏,不停留在原地、原处,而是向前、向上,起飞了,知时进退,飞其所当飞,止其所当止。说到这里,我们来看一下《论语》头条:“学而时习之,不亦悦乎”。学是前提,“而”作“能”解,习是起飞,能够振翅飞翔,向上向远。学了干什么?学得好,会学习,才能待时起飞、因时起飞、乘时起飞。“不亦悦乎”,是知时而悦。这才是这句话的真实义、确切义。
      我再举三个佐证:
      1.《论语.乡党篇》中最后一章:“色斯举矣,翔而后集。曰:山梁雌雉,时哉时哉。”孔子某一天,看到了山坡上的雌雉,它们看着人神色不对,立刻振翅起飞,盘旋空中,而后再聚集在安全的地方,孔子对此感慨地说:山坡上的这些雌雉,真得其时啊,真得其时啊。鸟儿都知时,知进退,知安危,这就是“习”的本义。
孔子强调“时”,贯穿了他的一生。识时务者为俊杰,就是说俊杰能把握时宜、时势、时机。《易经》里强调“与时偕行”,正是知时、乘时、因时、用时、合时。人们的工作,生活,追求,当然是、也应该是适时,济时。更何况学习呢?
      2.《大学》里有一警句:“诗云:缗蛮黄鸟,止于丘隅。子曰:于止知其所止,可以人而不如鸟乎?”这是《诗经.小雅》中的一篇,那叫着“缗蛮”(绵绵)声的黄鸟,栖止在小丘的一隅,为什么?因为担心,不敢随意地走,防备着前面的危险。所以,孔子引用此诗,说,人应当知其所当止,可以人而不如鸟乎”是止、是飞?是停,是行?这是对“时”的认知,也是一个“时”的把握,“时”的常识,“时”的醒悟。
      3.《论语.阳货》篇中说:“性相近也,习相远也”。人性本来相近,学,大家都在学,本来也很相近;但是,习,起飞了,乘时飞翔了,那才“相远”,相与距离拉开了。可见,习是学的前瞻,学的必然,学的后继与腾飞。用一个比喻来说:学,做的是加法;习,做的是乘法。学,是丰富自己,习,是改变自己,升华自己。学与习,是一个不可分割的、量变到质变的过程。
      我把以上三处例子举出来,就更能印证“学而时习之”中“学、时、习”三者的真实义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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